庞玉堂背着她,面向莲花池,身前几上摆了一把琴,焚着一抹檀香。
“过来给我斟酒。”他没有转身看她,径自命令。
花圆圆小心翼翼地上前,没嗅到什么不对劲,看来他今日心情尚可。
来到他身旁,她端起酒壶,壶嘴对酒盏,倒了五分满,然后放下酒壶,在一旁规矩站着。
“站着做啥?过来坐。”
她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软垫,那是亭子唯一的空位,敛目恭敬地回答。“谢公子,我还是站着好。”
庞玉堂转过头望着她,俊朗的脸上有着闲适的慵懒,唇角一勾,挂上倾城的浅笑,眩目逼人。
“你不想坐这垫子?也好,那就坐我的大腿上吧。”
啊?
她惊讶地抬眼,还来不及往后退一步,便被他伸来的大掌抓住小手,轻轻一使劲,还真坐到他的大腿上。
花圆圆欲哭无泪啊,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,却知道抗议也没用,她不过拒绝坐在他身旁,就被迫坐在他大腿上,要是她连坐大腿也拒绝,怕是被迫睡到他床上,那时候,她才真叫天天不应、叫地地不灵呢。
不意外的,自己的下巴也落入他的手掌心,被逼得抬起来。
庞玉堂审视了下,温柔地问道:“可吓坏了?”
他这话说得短,没头没尾的,她却一听就明白。
“还好,只是受了点惊吓,谢公子搭救。”她想收回自己的下巴,不要老是被他托着,但庞玉堂似乎摸上手了,指腹在她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。
“本公子答应你的事,当然会做到,那姓柴的敢动我的人,我自然是留他不得。”
这话说得轻松平常,却决定了他人的生死。花圆圆额冒冷汗,倒不是因为他把别人的生死说得如此平淡,而是因为那三个字“我的人”。
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?姓庞的真打算把她收入后院做小妾?
到现在,她还不知道庞玉堂的真实身分,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尊贵之气,身分必然高贵,而越高贵的人,要娶的妻子也要符合门当户对的条件,她不用问也知道,自己的身家肯定连人家的门坎都构不到。
她现在可真是陷入两难,不退亲事嘛,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,把小命送掉;退了婚嘛,便会被庞玉堂收房做妾,从此只能在宅院里仰人鼻息。
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,还要日日与一群妇人们勾心斗角,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不管哪一条路,都看不到未来。
她在心中想得悲哀,庞玉堂却以为她是心有余悸。
“现在可知道厉害了?要你别强出头,便是这个意思,有些人耍阴起来,可是很狠的,后悔不?”
听到他的话,她乖乖点头。“后悔。”
就算庞玉堂不数落她,她也自我反省了。
见她如此愧疚,庞玉堂眸底有了笑意,还有一份欣赏和眷宠,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温柔地收紧。
“这一回就当受个教训,长长记性,这世间的险恶,不是你能想得到的,有时候,出头也要选择时机,走一步,算十步,你赢了人家的棋局,怎么会不懂这个理?”
“是。”
不管如何,这一回多亏了庞玉堂,否则堂哥和阿武、阿九,恐怕会死于乱刀之下,而她和碧儿、锦绣,必然逃不过贞操受辱的命运,对这件事,她是很感激庞玉堂的,也没想到他真的把她的事放在心上。
仇人来得快,他派来的人也快,虽然总觉得他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趣,玩玩罢了,不过当发现他把自己的求助当成一回事后,心中对他的排斥和畏惧便削减不少。
看在这一点,她便乖乖窝在他的大腿上,要不是庞玉堂,他们没办法安然无恙。
“也罢,当时那场面,对你一个闺阁女子来说,的确太骇人了。”庞玉堂的话语更轻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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