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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(2 / 2)

「控制不了也要控制,这事——由不得你,你要对家庭负责,对文珠负责,」慧心吸一口气,「你这算什么呢?令我永远不能在文珠面前抬头?为难我?家瑞,我的感觉是——荒谬。」

「我自己的感觉也是荒谬,」他似乎在苦笑,「明知无望的事,明知斯年——但是喜欢、爱一个人并没有罪。」

「或者喜欢、爱一个人本身是无罪,」她硬着头皮说,「但涉及第三者,伤害了第三者就有罪。」

「我知道——我无意造成目前的局面。」他叹息。

「是——文珠发现的?」她问。

「不,我自己告诉她的。」他说。

「你——你怎么这么做?」她啼笑皆非。「你简直——哎!你可知道这样会陷我于不义之地?」

「我没想到这些,再不告诉她——我会崩溃,」他说得十分真诚,「我真的没想到。」

「你自私,你说出来心里轻松了,但你害了文珠,伤害了我,你不知道吗?」她叫了起来。「叫我回香港怎么面对文珠?怎么面对公司的同事?」

「我——抱歉,」他是真的后悔,「这两天我已想过了——我刚刚巳递上辞职信。」

「辞职只是逃避,能解决事情吗?」她尖锐地。

「那——你要我怎么做?」他问得像个孩子。

「不是我要你怎么做,」慧心吸一口气,「而是你自己该仔细想一想,这事——不容许你乱来。」

「但是——」

「没有但是,你去向文珠认错,努力挽回一切,你告诉文珠,你爱的是她,你一定要这么做,难道——你不爱你的孩子?」她近乎斥责。

电话里一阵沉默,然后他答应。

「我会做,慧心,你放心。」他低沉地说:「这次是我太冲动,弄得大家不安又痛苦,我——很对不起你,慧心,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。」

「不必再说抱歉,只要把结局弄得圆满。」她说。

「我尽力。」他也透了一口气。

他也矛盾,是吧!他并非完全不爱文珠,只是——日子久了,他忘了吧?

「我不接受你的辞职,」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,「这件事与公司无关,你还是把信撤回去吧!」

「但——再面对你,是件——很残忍的事。」他终于说。

「你必须对自己残忍,明白吗?」她说。

他想一想,点头。

「好。」停一停,他又说:「斯年——知道这件事?」

「不,他不知道,我也不会告诉他,」她用平淡的声音说,「他没有必要知道。」

「这是你的仁慈,你使我免于难堪。」他感激地。「我觉得自己扮了一次小丑。」

「试试生命中的各种角色也不错,」她笑起来,「而且——斯年不在这儿。」

「斯年——去了哪里?」他显然意外。

「比利时,」她坦然地说,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,我尊重他。」

「那他——还会回来?」他急切地问。

「我没问过,他若想回来,自然会回来,否则——我问了也多余。」她说。

「蕙心,你——有什么打算?」他关心地。

「我的打算在六年前巳经定好了,我没法选择,」她苦笑,「看来我——还是回来当老总吧!」

他沉默半晌,然后说:「为什么世界上的感情总是不如意?」

「也不能这么说,许多事是我们自己造成的,」。她心平气和地,「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。」

「你的话——很有道理,」他吸口气,「慧心,我会照你的话去做,我没有资格伤文珠的心。」

「而且你也爱她。」她说。

她又加一句:「当年你是爱她才和她结婚的,你的个性不容许你因为其他因素而随便选择对象。日子并不久远,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件事。」

「我——会。」他似若有所悟。

「那我就放心了。」她真正透了口气。「你知道,连费烈都有怪我的意思。」

「都是我的错,抱歉。」他说。

「祝你们幸福、愉快。」她说。

「你也是。」他低沉而充满感情地。「希望你回来时,能看见你脸上的阳光。」

「阳光是反射,」她说得无奈,「我自己不能发出阳光。」

「那——我祝福你。」

蕙心深深吸一口气,慢慢放下电话。

家瑞的事总算办妥了——其实,她看得出家瑞不会真和文珠离婚,他们原是有感情的。她打这个电话,也只是求其心安。

她仍然想起斯年,这是她心中、脑海中、记忆中惟一的名字。

斯年——会再回香港吗?

这次他去比利时和六年前不同。六年前他是一怒而去,冲动而去,这次——他是深思熟虑,心平气和地离开她而去,这期间有太大的不同。

斯年还会回香港吗?

这是她心中惟一的结,看来——也许这结将要纠缠她一辈子,会吗?

但——至少斯年该有点消息来。是吗?

那么大的一个人,去到比利时,总不能像石沉大海般连点回音也没有。斯年——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现在做什么?已穿起神父袍念圣经?

想着斯年穿神父袍,她的心就隐隐作痛,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六年前的模样,洒脱,有点霸道,十分顽强,十分固执,那时他是香港最出色的王老五——

唉!如今他穿神父袍。

电话铃响了起来,会是文珠、费烈?若是文珠,她应该对她讲什么?抱歉?

「喂——我是蕙心。」她有点紧张。

「沈,是你吗?我是朗尼。」愉快、开朗的声音。

「你有急事?」她笑了。

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。

「急事到没有,却有个你可能急欲知道的消息,」他笑,「哈佛巳愿意聘请斯年。」

她呆愣一下,斯年说过他想换过环境到哈佛的。

「但是——他不在。」她说。

「你告诉他也一样,相信他喜欢听——哦!他一个人去了哪里?」他问。

「回比利时,巳十天了。」她说。

「啊——为什么?」他大吃一惊。「你们之间——意见又不同了,是吗?」

「不,完全没有,」她吸一口气,「只是——他想回去,觉得回去比较好,只好让他走。」

「你是否认为自己做得对?让他走?」朗尼问。

「我还能做什么?」她无奈地反问。

「找他回来,目前他的矛盾需要一点力量帮助。」他说。

找他回来,再做六年前相同的请求?当年她是失败了,这次——她若去,可能成功?

她心动了。

慧心照原定计划回到香港,她终于没有跑到比利时找斯年,她有个奇怪的感觉,斯年——还需要一点时间,她不愿意逼他、催他。

她没有通知任何人,反正香港很熟,随便叫辆车就能回家,不过她的秘书是知道时间及飞机班次的,所有的手续都是由秘书办理的。

最重要的是,经过长途飞行之后,人显得搪淬又难看,她不想以精疲力竭的样子见人。

到达香港已是下午五点多,机场里竟然人山人海,

等计程车的人大排长龙。她不由叹一口气,若通知公司就有车来接,那多好呢?

虽然行李很少,但她累成这样,叫她怎么办?自己带着行李走?

正在后悔,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。

「蕙心,慧心,这儿——」听出是文珠的声音。

她努力在人群中找寻,大概累得连眼睛都花了吧?竟不知文珠在哪儿。

直到文珠挤到她的面前。

「哎——文珠,你怎么在这儿?等人?」慧心问。

不知为什么,蕙心心中就是觉得不自然。

「是等人,等你。」文珠笑,那笑容是憔。淬的,和慧心长途飞行后的神色不相上下。

感情是磨人的,是吧?

「等我?」蕙心好意外。「你知道我搭这班飞机回来?」

「我打电话问你的秘书。」文珠笑。「走吧,我们上了车再慢慢聊。」

慧心推着行李车,文珠去付停车费,然后两人一起上车。

「出乎我意外之外,你会来接我。」蕙心说。

「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归期,」文珠说,「我来接你——实在是想先和你谈谈。」

羞心微微笑一下,心中略感不安。

难道文珠以为她抢了家瑞?天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
「谈什么?」她努力装作淡然。

文珠考虑一下,很平静地说:「费烈打过长途电话给你,是吧?」

「是。

「他太夸张了,」文珠打断她的话,「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,其实我和家瑞常常吵架。」

「是——吗?」蕙心好意外。

「是!我的脾气不好,个性又急,一点点事总要爆发出来,」文珠慢慢地说,「家瑞却是个一板一眼的人,什么都要照规矩来,又要讲理由。怎么能不吵呢?」

「外表上你们看来很好。」慧心说。

「其实也不错,只不过这一次——厉害一点而已,费烈就误会了。」文珠耸耸肩。

「费烈电话后的第二天,我就打电话给家瑞,」蕙心直率地说,「我觉得这事太意外,太不可能了。」

「天下哪有绝对不可能的事呢?」文珠苦笑。

「但是我——」

「我觉得对你抱歉,无端端把你扯了进来。」文珠再一次打断她的话。

蕙心呆住了,文珠不是来责备她的?

「对于家瑞的感情,我一点也不觉意外,我一直知道他对你有特殊的好感。在结婚前我就知道。」文珠说:「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。」

「那你——怎又肯嫁给他?」蕙心诧异地问。

「为什么不肯?他对你和对我根本是两种绝对不同

的感情,」文珠深思熟虑地说,「他对我也很好,我绝对相信他的诚意。」

「那——我就不懂了。」慧心说。

「这是很简单的事,」文珠笑一笑,「我承认,虽然我和家瑞已结了婚,可是我心中却还有着斯年。他也一样,他娶了我,心中喜欢的仍是你。」

「不,不,不是这样的。」慧心大急,怎么说成这样呢?文珠心中真的有斯年?

「是这样的,没有人比我更清楚,」文珠摇摇头,「爱情、婚姻,根本就是两件事,你嫁的人未必是你爱的,你娶的也未必是你爱的人,相爱的人多半不会结婚。」

「你真——这么想?」蕙心问。

「是的。」文珠肯定地点头。「所以我可以容忍家瑞的感情,因为我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态。」

「文珠——」蕙心觉得不对,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「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吗?」

「我不知道,但两人因相爱而结婚,后来又过得幸福的人很少。」文珠说。

慧心默然。她和斯年一直是阴错阳差。

「不过——我仍觉得抱歉。」她说。

「我就是伯你有这种心理,所以先赶来接你,」文珠笑了,「你必须要若无其事的,否则——我们才抱歉,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?」

蕙心想一想,点点头。这是最好的方法!她必须装得若无其事,否则大家见了面都尴尬。

「我会装得若无其事,」她说,「其实——真的也没发生过什么事。」

「起先我也恨过,为什么出色的男孩子都喜欢你,而不喜欢我?」文珠自嘲地。「后来才知道,我有太多的缺点,你是比我强。」

「文珠,这么多年的同学,你怎能这么说?」蕙心制止她。「我绝不比你强,真的,而感情——除了微妙之外还有一点传染因素,一个传两个,两个传三个,似乎——越多人喜欢的女人越抢手,这很难解释,但——我相信这是有点道理的。」

文珠想一想,也点点头。

「我同意你的说法,不过能让斯年一见钟情的,全世界只有你。」她说。

蕙心没出声。斯年和她之间的感情,似乎已被他们自己破坏了,是吧!

「哎!斯年怎么没回来?」文珠突然问。

「他去了比利时,在半个月之前离开纽约的。」蕙心说。

「为什么?为什么突然去比利时?他从来没说过要去的,为什么?」文珠真是十分关心。

「我不能确定,但——我相信他是想对付自己的矛盾,」慧心吸一口气,使自己冷静,「刚去纽约时,很开心,后来——他越来越闷,越来越沉默,一点也不快乐。」

「那——为什么要走?」文珠追问。

「他说,他想回比利时一段日子,等我回香港时他就离开,」蕙心摇摇头,「那又何必呢?既然要走,早和迟并没有分别,于是我鼓励他立刻动身。」

「他就走了?」文珠瞪大眼睛。

「是,他就走了。」蕙心点头。

「他——说了什么话吗?」文珠不能相信。

「没有。」蕙心苦笑。「我们之间——还有什么话可说?该说的早已说完。」

「那——那——就算了?」文珠愣愣的。

「我不知道。」蕙心轻叹。「我现在相信命运,命中的际遇有时早巳注定好了。」

「你不是这种人,你是主动的,积极的。」文珠说:「你为什么不追去比利时?」

「我不想再去一次那个美丽却哀伤的城市。」慧心说:「我真的不想。」

「就如此算了?」文珠又问。

「对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主动,可以积极,但——感情不能,尤其是面对斯年。」蕙心说。

「为什么?」文珠不懂。

「因为我太爱他,」慧心坦率地,「我伯自己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。」

「原本你是在逃避。」文珠恍然。「慧心,你从来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啊!」

「我刚强的地方人人可见,但,我的软弱处却没有人知,这是我吃亏之处。」她说。

「但是——」文珠没说完,车子巳驶到慧心住的大厦门前,令她意外的是,家瑞竟沉默地站在那儿。「家瑞——」

慧心脸色变了,家瑞——不是想若是生非吧?

家瑞打开车门,沉默地替慧心拿下行李。

「我收到斯年的电报,说你搭这班航机回来,」他平静地说,「我本想约费烈去接,后来文珠去接了,我就等在这儿。」

「斯年的——电报?」蕙心哺哺地。

斯年还是关心她的,是吧?是吧?

慧心回到公司足足忙了半个月,原来她升老总的新任命巳先她而到,于是旧老总退休,她接任,移交的手续就办了好几天,接着又是欢送晚会,又是迎新晚会,她觉得自己已在公司中迷失了自我。

半个月之后,她开始有点头绪了,对自己的职权范围也掌握住了,她自然想起了一些老朋友,想起了远在比利时的斯年。

家瑞那天说「斯年打电报来说了你的归期,让我们去接」,斯年还是牵挂着她的,既然他对她不能忘怀,为什么非要心悬两地?这岂不是磨人又磨己?

秘书送进来一盆兰花,笑一笑已退了出去,她拿起名片看看,李柏奕。当然是他,除了他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?他知道她已升任老总。

名片后面还有一行字:「诚心地邀请,今夜共进晚餐,等你的电话。」慧心笑起来,这柏奕真是殷勤仔细呢!

她拨了电话,接听的正好是他。

「正在等你的电话,算算时间差不多了。」他愉快地。

「真是那么有把握?」她笑问。

「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,我们中国古老的名言。」他说得非常自信。

「金石为开只不过是一次晚餐?」她故意地。

「你知道我不是说晚餐,我做事喜欢把眼光放远一点。」他在暗示吧?

「放长线钓大鱼?」她幽默得很。

「不要这么说我,沈。」他又笑。「七点钟来你家接你,不会太早吧?」

「就七点,她说,「早吃完早回家。」

「先把后路切断?」他说。

「不要这么敏感,柏奕。」她笑说。

「ok,听你的话,晚上见。」他放下电话。

秘书在玻璃门上敲敲,又走进来。

「有个航空挂号的小邮包,应该早一星期到的,竟在今天才送来。」她说。

「寄给你的,上面写着私人邮件。」秘书看一看。「是比利时寄来的。」

「啊——快给我。」慧心猛地站了起来。

秘书吓了一跳,慧心为什么这么紧张?于是她交给蕙心,径自退了出去。

慧心把东西捧在手上,不知道为什么双手竟发抖了。

比利时,当然是斯年,斯年寄来的小邮包,里面是什么?他的一个应许?上帝,但愿是!

她费力地、笨手笨脚地拆开小包裹,一边在猜——是什么?是什么?啊!她看见了,是斯年在那边教堂后面种的草,正在他六年前送给她的「悠然草」。

悠然草——她的眼圈红了,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,又是悠然草,难道——结果还是同六年前一样?她能有多少个六年呢?

玻璃门外的秘书看见她在流泪,简直吓呆了,大家心目中的女强人竟会流泪?

但她很有分寸,立刻替蕙心关上门,玻璃虽透明,至少没有人会再进来打扰蕙心。

慧心直直地盯着那盆悠然草,草有根,也附有泥土,还有一个精致的自动喷雾剂,所以虽然两星期了,但草依然嫩绿清新,非常美丽。

可是——美丽清新又有什么用,还不是带给了她六年前的同一命运?斯年——不再回来了。

斯年终于挣脱不了心里的棱梧和精神上的枷锁,住在比利时,他真的能此心悠然?

她吸一口气,强令自己冷静下来。

替自己抹千眼泪,看一看关上的玻璃门,她感激地

朝秘书点点头。

秘书体贴地推门进来。

「沈小姐,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?」她细声说。

「没有——啊!有,」她微笑一下。「请找一个花盆把这些草种起来。就放在我的办公室里。」

「好!我马上办,」秘书接过来,「这是什么草,我怎么从来没见过?两星期了竟也不枯干?」

「不知道,不过我替它取了一个名字,叫悠然草。」慧心微笑。

「很好听的名字,悠然草,」秘书轻轻抚摸一下,「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?」

「又在胡思乱想。」慧心摇摇头。

秘书退了出去,立刻又折回来。

「沈小姐,盆子底部有一个信封,看来是一张卡片。」她兴冲冲地。

「一张卡片?」蕙心从秘书手中接过来,顺手拆开了它。

没有称呼,也没有签名,只有短短的一行字。

「我终于找出这‘悠然草’的真正名字。在比利时,一般人都叫它‘风里百合’,只是,没有人知道它会不会开花结果。」

慧心呆住了,悠然草的真名是风里百合,风里百合,它代表什么?斯年,他怎么不讲清楚?

呆愣过后,她的心变得火热,在办公室再也坐不下去。风里百合,是否在这华丽的名字后面另有意义?她不能让问号藏在心里,她必须立刻弄清楚。

「我出去一趟,」蕙心吩咐秘书,「去美国图书馆查一点资料,一小时后回来。」

「好,我会看着办公室,有电话我会记录。」秘书说。

慧心半跑着急冲出去,她从来是稳重的,但这次——如果可以,她想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出去。

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火热,只因为那悠然草变成了风里百合?

在门口她遇到诧异的家瑞,她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,一口气直奔进了电梯。

不认识她的人一定会奇怪,这个女人一定疯了,她几乎是跑进美国图书馆的。

她找到了植物科那一列大柜下面,从第一本开始找,亚洲的、非洲的、欧洲的、印度及澳洲的,还有温带、热带、寒带和副热带的,最后,她终于找到关于比利时的那一本,这种书很冷门,大概一般图书馆还不容易找到,她运气真不错。

坐在桌前快速的翻阅、心中只想着四个字,「风里百合」,「风里百合」,几乎翻到最后几面,还是不见这个名词,啊!难道书上没有?斯年是从民间查访出来的?

她的心好急,好急,怎么会没有这「风里百合」的一切?她一定要查到,一定要——

啊!有了,小小的几个字,「风里百合」,葱心狂

喜,如获至宝般,她迫不及待地看下面注解的小字——

风里百合是一种草本植物,很耐生,繁殖得很快,在若干年后的春天,它会开出一种极似百合花的小花,只有真正百合的十分之一大,白色黄蕊,无香无味,因为它总是一大片、一大片地开,在风中飞舞着十分美丽,所以叫风里百合。

风里百合是比利时一种独特的植物,在别的国家很少见过,所以不肯定能否生长。同时,最初几年,风里百合外表上虽看不出什么不同,但不能开花,直到完全成熟,大约要六、七年的时间。

合上书本,蕙心傻傻地坐在那儿,如着魔般,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?在别的国家不能肯定生长与否的它,竟被她带回了香港,生长得特别茂盛,而且已经过了六年——那是否意味着就快开花?

开花?她心中猛跳,斯年可是在暗示什么?一个——希望?是吗——希望?

把书本放回原处,像来时一样迅速地奔着出去。来时她是充满了渴望,想挖掘奥秘,回去时却充满了快乐与兴奋,风里百合,是否来年就会开花?

她以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孔回到公司,她焕发的神采令秘书发呆,望着她像傻了一样。

「有没有电话?有没有客人?」坐下来,她问。

「没有,凡个不重要的电话我让经理和副经理他们接了,」秘书微笑,「沈小姐,你回来以后变成另外一个入似的,你遇到了什么好事?」

「好事?没有。」蕙心说:「我只找到了一段我十分渴望知道的资料。」

「什么资料那么重要?」秘书笑。

「风里百合。」蕙心兴奋地说。

秘书不懂,摇摇头。

「啊!我记起来了,陈经理来找过你。」她说。

「家瑞?」慧心问:「有事吗?」

「他说没事,只觉得你刚才匆匆出去有点奇怪,他问我你去哪里?」秘书说。

「你说了?」着心问。

「我说你去赴男朋友之约。」秘书笑。

「答得好。」蕙心不以为意地。「提醒我五点半要离开,我七点钟有约会。」

「李柏奕?」秘书是精灵的。

「什么你都知道,就快变成管家婆了。」蕙心摇摇头。

接着她处理了一点公事,五点钟了。今天时间过得很快,巳是下班时间。

隔玻璃,她看见家瑞走近,家瑞——她刚想打招呼,桌上的电话响了。

她接听,是快速而职业化的英语,一听就知道是长途电话,她以为是美国来的,谁会在美国清晨五点钟打电话来?朗尼?电话里的女接线生却说比利时。

「比利时?」蕙心忍不住叫起来,立刻看一眼门边的家瑞,他只是沉默地站着。「我是沈慧心。」

立刻,她听见斯年温文又低沉的声音,上帝,真是斯年,真是他。

「慧心,恭喜你。」他说。声音遥远而真实,他恭喜她升老总?他该知道她不在意。「收到我寄的‘风里百合’吗?」

「是,是,收到了,谢谢,真是非常谢谢,」她是激动地,「你知道,迟了一星期,但它仍然欣欣向荣。」

「迟了一星期,七天。」斯年似在自语,「不迟——它终于还是到了。」

「你曾以为我收不到它吗?」她有点诧异。

他的后是另有深意的,是吗?是吗?

「是,因为它带有泥土,凡有泥土的植物都要检疫,不能就这么寄进来。」他说。

「那真是太好了,我终于收到了。」她说:「而且,我巳去图书馆查了那花名的意义。」

「啊——你查到了?」他呆愣了。

「那是令我非常意外的花名。」

「是意外,不过——我很喜欢。」他说。

「它有美丽的名字,而且——它给我的感觉是充满了希望。」她心中有一抹奇异的温暖。

「你真——这么想?」他问。

「是——斯年,你在那边好吗?」她吸一口气。

「很好——至少,很平静。」他说。

「那——那——」她讲不出话,斯年可会回来?

「蕙心,好好做你的工作,你的成就,我很引以为荣,真的,很少女人像你。」他是认真地。

「但是斯年——」她想告诉他,她并不在乎。

「我明白你的意思,我真的明白。」他说:「今天——我们不谈这些事,我只是要恭喜你。」

「好。」她吸一曰气,只好如此了。

「你一定很忙,是不是?」斯年的声音是平静的、愉快的。「新官上任一定会这样的,慢慢就会上轨道。」

「斯年,朗尼曾经找过你,他说——」

「我们联络上了。」他打断了她的话,但又不告诉她结果,斯年——大概没接受哈佛的讲师聘任吧?

「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电话号码?」她问。

「不大好,这儿是修道院,找我接电话要走很远的路,不方便。」他说:「我会再打给你。」

「好。你可以打来我家里。」她急切地。

「我会的。蕙心,好好做,我真心的祝福你。」他说:「再见。」

慧心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,他巳挂断了。他似乎有未尽的话,但——是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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